有個學生時期就認識的好友,出社會後,每一次工作上遇到問題,或是想要換工作、被挖腳的時候,他都會找我討論,我也總是很直接地給出建議。但是最近他要轉換人生跑道,一開始卻讓我不敢表示意見。畢竟我看著他付出許多心力,好不容易才到達目前在公司裡的位置,以及人人稱羨的高薪。突然離開並打算屈就一個薪資與福利都較差的職位,令人不解。他解釋說,因為終於明白目前得行業不適合自己的個性,有年紀了,不想要跟自己過不去,勉強自己繼續從事一份「好看」卻「不好受」的工作。
還有一個朋友也是不久前跟我說,覺得自己目前的工作總是一直加班不是長久之計,希望可以跟我討論出一些新方向。我請他先想一想,究竟是不喜歡目前這個行業,還是不喜歡目前這樣一直加班的狀態。是這個行業都如此,還是只有自己公司是這個狀況,或是公司裡只有少數人常常加班。前幾日他告訴我,他終於提起勇氣跟他老闆推掉了一些工作,不想要再當公司裡衝衝衝的領頭羊。決定抗拒「好寶寶症候群」,要讓自己開心一點,而不是一直完成老闆的期待。
很替這兩個朋友開心。許有人會覺得這些狀態是失去了衝勁,沒有事業心。我卻不這麼認為。我覺得這是一種成熟,一種知道該讓自己的「身」與「心」和平共處的生活方式,一種懂得放過自己的智慧。
年輕的時候,我們不懂得讓自己的「身」與「心」和平共處,做什麼都要挑戰自己的極限,不論工作、生活皆是如此。休假前一天,三五好友常常去KTV或Pub,每次都玩到凌晨,沒有喝醉不歸。休假第一天常常宿醉、總是睡到下午。現在的大家多半都早睡早起,改當晨型人。偶有聚會,也只求微醺就好,不要讓自己身體超過負荷。
有個好友,每天上班都精心打扮,而且踩著不知幾吋的高跟鞋仍舊可以跟捷運賽跑。「美麗是一種軟實力」、「好的服儀是一種禮貌」、「沒有長臉不出門」總是掛在嘴邊。在他心裡,當個美麗的女強人是唯一的目標。這幾年看到他,穿著打扮輕鬆不少,甚至還一改往常的習慣,開始穿平底鞋,走休閒風。還沒開口,他就自己承認,還是讓身體舒適點,健健康康才能長久。
還有個好友,初出社會時,白天是個西裝筆挺的上班族,晚上兼職當演員。時間總是被公司、客戶、劇團塞滿滿,滿到有一天女友離開了,才發現自己竟然長達五年沒有好好放過假,沒有出去旅行,還錯過了好朋友的婚禮。不知哪一天起,竟感受不到案子成交時,或是在舞台上表演時,客戶與觀眾給自己的感動。現在的他告訴我,一定會先把旅行跟陪家人、朋友的時間排進行事曆,不會再錯過生命中值得感動的時刻。
我自己過去做專案,總是要不斷修改到自認為完美才交,面對客戶不合理的要求還常常跟客戶辯,甚至意見一堆。最後不但常搞死自己,往往還是得聽老闆的命令修改,交出一個客戶滿意自己卻極度厭惡的報告。不知哪天起,學會了八十分哲學,只要做完就交,有八十分就好。客戶要怎麼改都說好,了解能結案才是王道。
我們都將慢慢長大、成熟,吃飯只求七分飽、戀愛也是愛對方七分就好。明白自己各方面的極限,不求轟轟烈烈,不求事事完美。不是初老體力不好,不是忘記了理想,而是終於學會「身」與「心」的最佳操作方法。
當心衝得太快,身體終究會累,當身體使用透支,心也會累。或許隨著年紀增長而逐漸學會身心最佳操作法的過程中,我們終於能夠體會,唯有讓自己身心和平共處,才是所謂的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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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求完美要在可以改變的事物與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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