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最近我老師的小孩要申請大學，跟我聊到了選校或選系這個千古難解的問題。我也實在很難回答。畢竟，角度不同，判斷也會完全不同。選校或選系，或許就如同《荼蘼》這部戲，選了不同方案，就注定了不同的結果。沒有人可以預料。
若就功利的角度來看，三類組除了醫學院、獸醫系，在台灣的就業環境真的相對不容易找到高薪的工作。二類組是比較好找工作，收入也相對比較好，但是也要你畢業的學校夠屌薪水才會高。文學院就不用說，除了外文系可以當翻譯收入較優，其他的科系就跟三類組差不多。法律系、會計系，有證照跟沒證照當然社經地位會差很多，但是苦哈哈的律師也不在少數。商學院其他科系真的可以做高階經理人嗎？老實說，除非你是常春藤名校的MBA。不過，說真的，醫師、律師、會計師、工程師收入真的很好嗎？再好也都只是「年薪數百萬的上班族」罷了！若要看收入，很多比三師高薪的工作，社經地位不見得好。
不過，人生的際遇真的很難說，很多時候曲折離奇比起戲來更令人難以置信。不是你選了什麼系將來就真的會走什麼路，大部分的時候反倒是畢業的「學校」幫了你一個大忙。就來說說我這不算長的人生中遇到的幾個特殊案例。
我有一個老友念外文系，從小就想到英美留學，但是最後為愛留日。赴日後，女友沒有繼續交往，但是在一次因緣際會下，替一個朋友接待日本廠商並擔任翻譯。後來該零件廠商要在台灣設分公司，我的好友就受邀擔任該公司台灣分公司的最高主管。還有一個摯友本來在青椒學資訊相關，後來念了科法所，對法律讀出了興趣，現在轉而從事律師工作。一大堆半途轉系的就不提了，現在自己創業當老闆的來自各校各系所。重點反而不是念麼系，而是個性。
有好的際遇，也有不少令人悲傷的際遇。一個高中補習班認識的好友，醫學系畢業後在中部某大醫院實習，結婚前一個禮拜，在醫院門口發生車禍走了。一個大學同學，我出社會不久，他已經在美國名校拿到博士學位，卻再也回不來了。
我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念我人生中來來去去的朋友。特別是與我年紀相仿的數百位同儕們，有些人的人生十分精采，有些人的人生相對平順。有一群人還沒有嘗過百萬年薪的滋味，有幾位已經資產破億。有人連男朋友、女朋友都還沒有交過，有些人已經離婚超過一次。有些人還是個小助理，有人已經是總經理。可是如果再把時間拉長，我們都只是人生這齣戲裡一個角色罷了，沒有誰比誰特別，也沒有誰比誰戲分重。年輕時賺了幾十個億，但也大起大落，只活了50多歲的不是沒有。一生不願升職，甘做公司裡的一個小螺絲釘，只為了三餐可以回家陪老婆吃飯，但是活了八十五歲的，我爺爺是一個。
記得碩班畢業前，當時的女朋友在國際企業人才培訓中心上課，結業前至海外企業實習。出國第二週突然音訊全無，第三週出現就突然跟我提分手了。第五週實習結束後返台，我依約去接機並送她回台中。北返時已屆天亮，一路上反覆在心裡跟自己確定，我被論文變了。又過了一週，她跟我說她要結婚了，而那年底她就這麼嫁人了。口試結束後我開始整理房子，入伍前將她放在我家中的物品打包寄回去她老家。而後接到她媽媽的電話，才知道她出國第二週，心臟病發作，當時她後來的先生剛好在旁，救了她一命，並且細心照料一週。她返台後，她先生便追到台灣來跟她求婚……就這樣，他年紀輕輕就嫁給一位跨國集團的總裁當貴婦。或許這故事精彩如電影《新郎不是我》，但若常閱讀我的文章便不難發現，這也只是我生命裡眾多精采故事中的一則。
記得我碩班有個好同學（現在應該正在看這篇文章），當時他已經有台大工學院碩士學位，且是台積電年薪兩百萬的工程師。他卻毅然決然離開了公司，跑來念森林所只為了可以考林業高考，到花東當個小小巡山員。那時候我真的不懂為什麼，一直到我決定離開信義房屋時，我才了解他的心情。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戲中有真實的人生，有殘酷的人性，可以看盡世態炎涼、可以看透世事無常。人生的際遇，人人不同，演好自己的角色，又何嘗得羨慕那個你只看到精采，看不到辛苦的別人的人生？人生，每隔五年十年就重新洗牌。不管選校或選系，專注打好每一球，最後誰笑著走到果嶺沒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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