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我都會在一樣的時間出門騎自行車，並且走在固定的路上。約莫同樣的速度，幾乎都會在同樣的路口停紅綠燈。不過，偶爾倒是會因為體力不同，速度不同，而停在不同的路口。雖然人總是習慣走固定的路，但有時我也會提早轉彎，換一條路跑。跑在不熟悉路，曾摔得狗吃屎，也曾因此而看到不一樣的風景。喜歡的路就多騎一陣子，不喜歡的隔天就可以換一條。並不拘束。
只是，人生的路，似乎不能說換就換。沒辦法不喜歡就馬上換回來，就算換回來，也不見得還會有一樣的結局。就像《荼蘼》這部戲，選了不同方案，就注定了不同的結果。
記得大學時候，我有個方案A女友。畢業後沒多久她毅然決然離開了台灣，也離開了沒有變心的我。而我倒是走上了她替我草擬的方案A，並認識了方案B女孩。無奈兩個方案原本就不易有交集，最後方案B女孩選擇離開了堅持要走方案A的我，嫁了人在家照顧小孩。這兩位女孩個性迥然不同，價值觀不同，勢必有不同的選擇。目前她們應該都過著幸福的日子，我無從比較哪種方案好。
而我後來放棄了方案A，改採B方案。走了一陣子，竟莫名又走到了方案A 2.0。在我不斷修正方案的人生裡，我遇到過選了方案A後來卻大轉彎選方案B的女孩，選了方案B卻不小心跟著老公離開台灣的女孩。而這兩個方案在我看來，都是世俗價值所謂的人生勝利組。即便是方案B，男主角還是有個能栽培他出國念書、而且在天龍國有房產的老爸。而方案A，最終也有個美好的結局。應證了《金盞花大酒店》那句名言：「Everything will be all right in the end... if it's not all right then it's not the end.」
除了是「勇於追求自我的職業婦女」跟「顧家顧小孩的家庭主婦」之間的選擇，我覺得這齣戲還點出了時下台灣年輕人的無奈——究竟要不要去中國？記得當初八卦新聞說吳奇隆在台灣拍連續劇一集片酬是8萬台幣，中國那邊給50萬人民幣。他幫家裡背了上千萬的負債，怎麼可能不去？如果連飯都吃不飽，又有幾人在意愛不愛國的問題？小老百姓對安居樂業的需求恐怕遠大於可以投票選總統。我身邊有太多例子，去了中國就回不來了。那不只是單純的收入的問題，還有自我實現、家庭、時間等潛在因素。別忘了秦國的羋八子就是用這種方式消滅義渠的。
撇開A或B方案，在我的人生中，見過更多不論方案A或B都無法選的朋友。可能小倆口半輩子就在台北租房子，或是早早看開一家大小回家鄉過日子。30好幾還是孤家寡人的一堆堆，到大陸工作回不來的更多。每個人的方案都完全不同，無從比較優劣。只是總是記得碩班時丁老師說：「如果你已經誤上了賊船，那就努力做個海賊王吧！」不要後悔自己的選擇，選了就努力去衝吧！
今年初，流行音樂教父李宗盛先生替知名運動鞋品牌拍了一支110周年紀念廣告《人生沒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數》，恰恰與彭明輝教授的著作《生命是長期而持續的累積》有著相似的調調。人生的任何選擇，其實都沒有對錯。不會因為一個導致一時失敗的選擇就毀了一生；也不會因為一時成功，人生就因此變得不凡。就像我總愛掛在嘴邊常說的：「我們早就忘記了那曾經讓我們緊張得半死的第一次模擬考究竟考幾分。」
人生其實並沒有所謂的最佳方案，只要是當下想選擇的，便是最好的選擇。而每個人的個性終將決定每個選擇與結果。也許面對未知，我們多少都會害怕。但是，在選擇的當下，都要一鼓作氣。我從來不後悔自己過去的每個決定。我只相信當每一次面臨挑戰的瞬間，竭盡全力放手一搏。那麼不論結果如何，都能笑著面對。
PS：荼蘼指的就是薔薇科的懸鉤子。大文豪蘇東坡詩：「荼蘼不爭春，寂寞開最晚。」又一詩「開到荼蘼花事了」，都道出了荼蘼花的特性，開於晚春夏初之際，有夕陽無限好的fu。不過台灣位於亞熱帶氣候，一年四季幾乎都有花會開。貌似野薔薇卻小小一朵的荼蘼花，滿山遍野生長，還帶著刺，除了鮮少引人注意，甚至會招山友怨懟。翻遍檔案夾，愛拍野花的我竟也照片全無（照片於2018年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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