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503  

「想吃麻油雞的時候,就會懷念你在台北的日子了。」溪頭的溫度偏低。中午雖然只有便當,沒有麻油雞。休息時收到你的簡訊,心卻暖暖的。

從小你就霸道,就特別調皮。明知道我有潔癖,總喜歡把採地板採髒的腳丫子踏在沙發跟我的褲子上,惹我生氣。除了霸道,還常指派給我許多神聖偉大的任務。

小時候你跟數學不熟,但是對外語特別感興趣。大學聯考替你做落點分析,建議你填外文相關的科系。結果放榜時你卻是考取了國貿。我很緊張:「我的老天爺啊!國貿要修微積分跟統計學耶?」你:「我知道啊!反正你要替我上家教。」第一次期中考前,你拿了上一屆學長姐的考題來說佔百分之六十。我低著頭猛算完把考卷交給你。你:「只花十一分三十秒,你說這是標準答案,去年我的學長姊沒有人及格。你的腦袋到底是裝什麼,上天怎麼這麼不公平。」期中考後你得意的告訴我考了全班最高分,而且大家都想來上家教課。我說隨便,你卻很驕傲的說:「可是我不想跟別人分享我的家教老師。」

那時候我的稱呼變成「王老師」,不過多半你還是叫我「王先生」。當兵的時候我變「阿兵哥」,現在已經是「王老先生」了。如果我做了什麼蠢蛋的事,你在生氣,那你會告訴別人:「這位是王八蛋,王先生。」

有一次下課,你要我猜上衣幾多錢,你說同學都猜要好幾千塊。我一猜就中,因為了解你的邏輯。那時候你教會我一件事:「什麼叫時尚?穿在我身上就是時尚。」這種無敵自信可不是誰都有。但也是因為如此,我不管買什麼給你,你都要自己挑。而我用的飾品,除了我自己失心瘋逛街亂買,幾乎也都是你替我揀選。我要朝貢的貢品,也都會經過你的審核。

滿30歲的時候想給你買條「格子圍巾」,你嫌太貴了。我好說歹說好不容易說服你,但是你卻只挑一條最便宜的秋天款。可是,你給我買了雷朋只需要一句「男人就該有一副雷朋」,琥珀戒指時說「可以避邪及加強事業運」,袖扣就說「比你自己買的好看」。

除非生日,你不喜歡我帶你上太高級的餐廳。中午喜歡吃民生社區的凱薩雞肉沙拉、阿圖麻油雞、小樂天餃子這些小東西,金泰的無敵海鮮蓋飯只吃過一次,很多時候甚至只喝摩卡不加鮮奶油。要替你買午餐還要千拜託萬拜託你吃飯。可是特別的節日下班拉我吃飯,因為怕我孤單。打電話給我,要我到一家朋友新開的餐廳。你拿了菜單給我看過,我說要吃義大利麵。上餐時卻來了一份三明治。你還得意的笑著對我說你比較想吃三明治。

這就是你關心我的方式,霸道卻貼心。

提這些五百年前的事,料想你會笑王先生老了,然後補一句「我都已經忘了」。

小時候我們總是一直一直一直講話講話講話講不停。你說不知道是我口若懸河,還是你舌燦蓮花。反正總是可以講到手機都融化。可是現在我卻不太說話了,每年跟你說的話可能還不到小時候的一通電話。我說希望有你的妙語如珠,偏偏自己越來越沉默。你倒是神回覆:「這樣很好呀!男人只剩一張嘴還得了。」

話越來越少的我,不知道說些什麼,卻常常問些你不愛聽的:「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要結婚。」你總是不太認真回答。可是有一次,卻開車把我載走也不說去哪。到了霞海城隍廟,你要我認真拜月老。我說:「我有女朋友幹嘛拜月老?而且才一顆糖果一條紅線要幾百塊會不會太貴?」你:「不要亂講話!你女朋友那麼難搞,怎麼不需要拜?」於是我偷偷告訴月老,請他早點給你指派好姻緣。

好多年過去了,我已經不知在月老面前跟他說了多少次。或許是時間到了,或許是他老人家終於有空了。今年終於要了卻我這樁多年的心願。

才說自己話不多的,一句祝福,竟鋪梗鋪了一篇。沒什麼要交代的,只祈禱你幸福,永遠。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胖胖樹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